为什么商场门口的充气人偶总是舞得那么魔性
抖动的双腿,颤动的腰身,他们摆动着双手在风中魔性摇摆,倒下再站起,从早到晚不歇半刻,迎来送往着一批批乘兴而来满载而归的购物者。
它们是永远在舞动的充气人偶,商场门口五颜六色的劳模迎宾员。
你一定见过它们。不管你是否有人注意到,他们都尽情舞动着,永远那么妖娆,舞出了各种造型,舞出了一个个梗图名场面。
如果你见过这种充气人偶但叫不出它的名字,这很正常,它有着各种版本的不同名字:管人(Tube man)、空中舞星人(Skydancer)、空气舞者(Air dancer),或者瘦高男孩(Tallboy)。
如果你是动画《恶搞之家》的粉丝,那你一定还能一口气说出它最拗口的那个名字:古怪的挥舞手臂的充气式摇摆管人(Wacky Waving Arms Inflatable Flailing Tube Man)。
名号虽然多,但基本形象却不怎么变,瘦长的身体,纤细的手臂,加上一头冲天短发就是一个充气人偶的标准造型。胸前偶尔会写上广告标语,运气好还能再混张脸。
特别是在一些厂商的妙笔下,你还能看到他们突破职业、突破物种,甚至是突破西半球最强法务部的封锁,轻松驾驭各种造型。
普通的充气人偶分为独腿版和双腿型,能否扎出马步决定了它们下盘的稳固度,也带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舞姿。
单腿舞姿风骚,超低位挺身的高难动作信手拈来。
双腿更显沉稳,扭动间大有睥睨天下之势。
一旦找对了舞蹈节奏,来一段齐舞对充气人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不过魔性舞姿也是有代价的,一但泄了气就会被误会成暴露狂或猥琐男。
而且再勤劳的打工人也会疲惫,偶尔躲进生活的阴影里露出疲态,即使它是充气人偶。
或者不堪重负,被工作和生活狠狠打趴在地。
但即使它如此努力,也依然面临着失业的危险。美国休斯顿就曾在2008年颁布法令,禁止了充气人偶在商场前的表演,认为它们会“对城市审美环境产生不利影响”。
但是,如果追溯这些街头广告人的起源,我们就会发现它们并不只有从街边长出的张牙舞爪:它诞生于人类最大型的盛会,还曾是能提升人们审美的艺术品。
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的闭幕式上,当Gloria Estefan唱出第一句歌词时,场边突然升起了一圈十几米高的白色巨人,跟着这位当红流行歌天后的节奏卖力摇摆——这就是充气人偶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次亮相。
来自以色列的环境装置艺术家多隆·加济特,是这十几个始祖人偶的制作者。他的作品主要以气球、薄膜等材料为媒介,“以空气作为真正材料” 进行表达,因此受邀为奥运会制作这些人偶。
最早版本的充气人偶,双脚各有一个鼓风机,双手和头顶开有3个出风口。空气进入人偶的身体将人偶撑起,又从洞口离去造成摆动。期间人偶并不能在急速涌动的气流中保持稳定平衡,于是它就不断倒下、再站起。
提出这个巧妙方案的,是另一位狂欢节艺术家彼得·明绍尔。他在亚特兰大与加济特合作,通力造出了这个作品。此后几年,五颜六色的人偶像野草一样在世界各地的商场边出现,而两位作者却因为加济特擅自为其申请专利而闹得不欢而散。
险些对簿公堂的两人即使是在翻脸后,依然在一个观点上保持着的默契,那就是他们只承认双腿版是他们的作品,都认为衍生出的单腿版本“丑陋且毫无美感”。这倒是和休斯顿针对充气人偶的禁令不谋而合,只不过连带着双腿版本也一同上了Ban位。
失去了商场这片舞场,充气人偶也并没有完全失业,转行艰难但总能迈出第一步。这方面不仅它自己在尝试,网友们也没少为它操心。
稻草人是充气人偶最成功的新职位。大大的眼睛,不断扭动的身体,以及鼓风机时刻不停的轰鸣,都让农场主讨厌的鸟儿不敢靠近。如此高的职位匹配度,很快就让它们出现在了田间地头,成为了更称职的麦田守望者。
在美国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动物园,充气人偶还被拿来与海豹、海龟互动,在游客稀少的时候充当陪玩,成为了动物们的玩具和玩伴。
到了网友眼里,充气人偶“能够胜任”的职位就更多了。创意广告里,它可以是舞蹈老师。
交响乐的指挥也是一通乱舞,看上去它上它也行。
对于篮球初学者来说,这个高个男孩展开双臂防守的姿势十分标准,用来帮助训练也还能用。
还有夸张的设想提出,可以建造一个5公里高的巨型塑料烟囱,不断鼓出高温的二氧化碳到空中,从而缓解温室效应,配图仍是这个熟悉的身影。
这么多职位等着充气人偶走马上任,但事实上它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担心,早已在商场之外找到了最适合它的身份——成为网红。
魔性的舞姿本就自带流量,加上热门动画的推波助澜,充气人偶渐渐成为了模因本身。积累了一大批粉丝的同时,也让更多路人看到了他们的热情。
模仿充气人偶毫无章法的舞姿是其中最简单的,在空无一人的街边,在霓虹交错的舞池,都能让一个个舞坛新星冉冉升起。
腰身力量不够,那就在海滩上来一场完美复刻,沙滩上经常会看到模仿充气人偶的新玩法。
简单易上手、还原度还绝对低不到哪去的服装,也很快让充气人偶成为变装道具的热门款。如果没有舞动起来,旁人可能还真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,不过只要一扭起来,他们马上就会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。
就算是在几千米的高空,同样有充气人偶的粉丝让它舞动了起来。
相较于小孩儿的世界,刚刚拿到充气人偶的衣服时,The Squish非常兴奋,在商场前看到同胞后立刻上前和它共舞,全然不顾一旁笑吟吟看热闹的路人。到了万圣夜,他跟着父亲一起出门进行“不给糖就捣蛋”环节,一路上都期待着能有同样装扮的人出现。
但直到他们准备打道回府,仍没能等到另一个同样着装的充气人出现。
“我的孩子有些伤心”,Atillion这样形容当时的The Squish。他在每个游行队伍路过时,都会仔细查看其中会不会有充气人偶,可是一直都没有。
直到又一队变装后的年轻人从黑暗中走出,Atillion远远就看见其中有儿子一直在等的人,而The Squish还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伸着脖子望着。等到那个大号充气人走到自己视野里,The Squish耷拉着的双手立刻挥舞了起来,那位他等待了一整晚的充气人也马上转向他。两人什么都没说,就这样在微弱的灯光中开始了魔性的斗舞。